「中島美雪,是这个时代的艺人吗?」—— 坂本龍一 198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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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

1983年谷川俊太郎的『ミラクル・アイランド』这本书,收集了很多日本的各界人士对美雪的评价。本文选自坂本龍一的文章。坂本龍一是日本作曲家、演员,一生获奖无数。所创作的音乐曲风空灵脱俗、融合东西古今,可称为世界级音乐大师的代表人物,被誉为“新音乐教父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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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中島美雪,是这个时代的艺人吗?」—— 坂本龍一 1983

 

——可能跟音乐没有太大关系。在接受《宝岛》杂志(1983年6月刊)的采访时,我之所以提到目前歌坛上最活跃的中島美雪,是因为觉得她和村上春树以及村上龙一样,在社会上的存在方式跟这个时代很契合,或者说能够感到她身上所具有的一种时代性的特质。现在我提到的人,差不多十年前就出道了,这两三年才逐渐崭露头角,至少是70年代前期就出道了。只是我由衷地感到他们这两三年的表现,是跟过往的一个分水岭,或者说是一种超越。可以说是受时代之邀,亦或是融入了时代的潮流,就是这样一种被时代唤醒的感觉。

眼下,如果说得夸张一些,可能正在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,虽然我们对这样的时代还一无所知。。。

如今的这个时代有一个独特之处:个人主义盛行。

一直以来,我们会依照某种社会化的定式标准对演艺界以及艺人进行考量,如果符合标准那就是好艺人。这种评价方式未免过于保守。

然而,当下是一个崇尚个性的时代,不必再墨守成规了。所以,现在的艺人需要不断磨砺心性,修炼内功,而且这种磨砺与修炼的结果也会受到众人的监督,被数以千万计的人所围观。我认为这才是娱乐圈,大众群体才是主角。

我从四五年前就开始思考,企业与社会大众的关系,也会逐渐演变为大众是引领者,企业是追随者这样一种状态。黄色魔术交响乐团(某日本乐队名)的脱颖而出,与其说是唱片公司将其作为企业战略卖出名堂的,不如说是社会大众缔造了黄色魔术交响乐团的神话。

我之前思想上曾有这样一个转变,即所谓“神话”并不是希特勒那种人创造的,“希特勒式的神话”是诞生于社会大众当中的。

特别是在演艺界,我能感觉到的是,少了公司这一环,艺人本人能够和大众直接进行互动。众目睽睽下的艺人如果怠于打磨自己的话,就会失去关注从而最终被人们所冷落。我最近经常提到的“马戏团”这个词,指的是“心灵马戏团”。也就是说,什么都不创造的社会大众以主人翁的姿态,看到某个艺人磨练技艺时评价道:“哎,你的表现不错嘛”,那么这个艺人就不得不对此作出回应。

——我已想不起来当初是因何缘故参与到中島美雪《あ・り・が・と・う》这张专辑的制作当中的。我能够想到的一个小插曲是:我们那拨人作为录音棚乐师去了之后,美雪女士说了句“就是这样的歌曲哦”,便拿起吉他自弹自唱给我们听。就这样过了一会儿,我听见有人在低声地抽泣。是不是谁哭了呢,我偷偷地四下环顾,发现原来是美雪女士在一边哭一边唱歌。我有点震惊,觉得不可思议。

美雪女士当时演唱时的坐姿很放松,可以说并没有处于一种众人围观的状态中。我觉得,她仅仅是作为一个存在于当世的歌者,以一种纯粹的专注去完成了演唱,而并不在意唱片的销量。但是,我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的心灵层面上会出现一个断层,或者说是一个分水岭,她将不得不客观地审视自我。到那时,演艺圈中的艺人会分为两类:或饱受冷落,或大放异彩。

当我还是一名录音棚乐师时,美雪女士在我看来是一位纯粹的创作型歌手。我的意思是,那时的美雪是无法在演艺圈里立足的。

我并不是美雪的歌迷,也没有很专注的去听她的歌。那些歌曲都是走在街上不经意间听到的,但“恶女”这首歌仍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我发现在这首歌曲中,中島美雪与其说是从外部构造一个自己,不如说是在大众面前将自己“解剖”,然后进行了重组。

虽然歌曲的作词家是作为有独特技艺的匠人进行创作,使词无限接近极致状态,但又有很大的不同。几乎所有接近极致的歌曲,都不仅仅是歌曲了。如果没有歌曲,作词家就会默默无闻,完全成为一个普通的以写作者,不会被这个时代所记住。因此我认为技巧是非常重要的。

虽然也会开玩笑地说“美雪真的是很可怕的人呢,表现出了女人的那种可怕”,在这点上,她和诗人伊藤比吕美有相近之处。

伊藤是将自己的性体验很露骨的写在诗歌里,确实她的属于“现代诗”的范畴,但并不能给初中生高中生阅读。中島美雪和伊藤比吕美相似之处在于,都是立足于自己的生活,将原本的自己展示出来。

但是“恶女”之后的中島美雪,虽然是在表现自己,但我认为那是将自己进行了重新塑造。仅仅是把原本的自己展示出来,并不能成为娱乐或者流行。

如果自己并不是很清晰的知道大众的喜好,就不能进行替换重塑,所以需要首先了解大众的关注点。

所谓生活,一亿个人有一亿种不同的体验,仅仅将它本身罗列出来就已经非常有趣了。虽然这里边可能也会有比较特殊的人。

我本来是讨厌民谣的,例如类似“今天我不开心”这种写在日记里的文字,要拿到大家面前进行歌唱,实在是无趣。

中島美雪高明之处在于她并不是直接将其表现出来,而是进行了重新塑造。可以说是非常“尽心服务”,想不出来更合适的词语了。她一边打破一直以来的形式,同时还符合大众审美,是一种技艺,可以说是杂技团了。

这是一场关于大众想要什么的都斗争。

如果有下一个时代存在的话,那现在也许是一个过渡期。我觉得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。

现在,包括我在内,大家都在做的事情,是一种模仿,是一种噱头。

中島美雪距离那堵墙只有一步之遥,如果跨越过去,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应该都会不禁感叹“就是这个”。现在还无法用语言形容,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嗅出藏在那背后的东西。糸井重里就是最好的例子。他所说的“美味生活”并不是我们现在能看的见的事物,而是将他背后所感知到的东西用语言的形式表达了出来。

我觉得最近的中島美雪也是“虚构的故事”,“虚构的故事”对我来说非常有趣,所歌唱的是“少女漫画”。

必须做到几乎让所有人相信,但是光说谎又不行,这是很难的一点,所以不是匠人的话不行。

 

「中島美雪,是这个时代的艺人吗?」—— 坂本龍一 1983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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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本文由 发表于 2021年5月23日16:54:5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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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坂本龙一说的很对,恶女确实是美雪迎合听众用文学功底虚构出来的。不过他拿恶女来举例子说明他确实没听过美雪的专辑(他自己也说了),如果他听过歌姬评价会高很多。在我看来恶女在美雪的作品里就算二流的水平,只不过大众的接受度高而言。如同坂本龙一所说的,美雪是纯粹创造型的歌手,关注自我不注重销量很难在演艺圈立足,需要掌握迎合大众的技艺,还好她学会了或者说是妥协了,要不我也不会知道她了。